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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52.第五十二章沿途美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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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沿途美景

以國家之名對一物種的確認,並以此改了年號為神,足見北魏王朝對神獸的敬意。白鹿,一個祥瑞的記憶。在亂世的年間,重又被人說起。

第二天一早,天剛放亮,秦叔就把馬車停在宅前候著。沈牧融走出屋門,對陸得祥說,不用這麽早急著出門,讓秦叔進來坐會兒,不忙,抽鍋煙,喝碗水,等太陽起來再上路也不晚。

沈小姐說話了,又不能駁回去,只得應著。弦外之意,禮節上的讓讓,當真了,就沒了眼力。

這就苦了秦叔本人,進來坐坐不便,只能在外候著,臉還得掛著笑。

陸得祥走了中庸。取了一包煙絲帶給秦叔抽,告訴秦叔,沈小姐剛起來,正在梳洗,很快就會出來。

秦叔從腰間抽出煙袋,裝了一鍋,點著,深深吸了一口,往墻邊一蹲,眉眼似笑,心底念著得祥的好。有了煙的打發,在想上點別的,時間不知不覺就顯得短了。

沈牧融出來的時候,太陽剛好掛滿街的門樓。像拂了一層紗,淡淡的,讓人感到出門的暖意。

趕車的秦叔,一匹老馬,載著活力四溢的一男兩女。不用揚鞭,一抖韁繩,老馬識途。

在去縣城的路上,天空的老鴉一掠而過。時有起落,在路邊尋著什麽;還有野兔,穿路而過,一閃,就不見蹤影了。

趕車的人,常年在路上,見了烏鴉並不在意。倒是不怎麽出門的人,多多少少有些心疑。

想的多了,一見短,總會在眼前埋上一層陰影。過後沒什麽事,還好;有了,哪怕是針尖大的一點破事,也得心浮幾天。

烏鴉與喜鵲,一個兇,一個吉,流傳已久的民間寓言。用一物種相遇而預設的災禍和喜慶之兆顯然缺乏理性的認同,只是一個傳說。而在扶桑之國卻恰恰相反,視烏鴉為喜事來臨的吉兆,尤以三足烏鴉有神鳥和太陽象征之一說。思維,一個動物的兩種走向,好惡之解,僅是一依帶水。

有一首詩,唐朝張繼作的《楓橋夜泊》,因為有了“月落烏啼”,一個愁緒的意境讓詩文流傳下來。殘月、啼烏、漁火、古寺、鐘聲、客船,姑蘇城外秋的江南破曉,詩人的自然寫意又是一解。

馬車跑的並不如意。老馬缺些捯飭的魅力,看似氣宇軒昂,稍一留意,馬的四蹄交換並不那麽歡實,一蹄一印,不緊不慢。瞅一眼路邊,有時還不及挑擔農人行的腳快。

出來約摸走了近兩個時辰的路,還是望不見縣城的輪廓。這要放在平日,讓馬跑的再快一些,到這個時辰差不多也該進城了。陸得祥有些心急,說:“這馬老了,該歇著了,換一匹新馬出路。”

秦叔說:“也沒啥重活,就是拉拉腳兒,還能跑上幾年。再說,換匹烈的也不好使喚。”人一實在,連說話的拐彎都不會附和。

換不換在於自己,即便當時答應下來也是應景。言外之意,小戶人家拉腳掙錢,除了燃交,落不下幾個,哪比得上生意人家的大方。換馬再換車,跑跑腳兒,真是不值。

車行十裏河畔。十裏河古稱武周川水,河水清澈見底,沿河垂柳依依;附近的村莊跳出早間的悠長,幾縷炊煙,幾聲犬吠,走出寧靜的村莊,繁聲依舊。

前面是一片林子。車坐的久了,身子發酸,依格說:“時間尚早,不如我們下去走走。”話音未落,跳下車,長裙一旋,拽著沈牧融,一前一後向林子的方向去了。

陸得祥走上橋頭,倚在石刻的欄桿,順著河的流向張望,無以窮究。

這裏曾是鮮卑人的皇家狩獵圍場。歷史的風雲已經走過了一千五百餘年。能夠留下的記憶不是帝王血濺一統江山的文明,而是因瑞獸的出現,改年號為神。與後世武則天的曌字同意,唯一。

《太平禦覽》一文,“鹿壽千歲,滿五百歲,則其白色。”視為天瑞之大吉。從西周末期始,有關白鹿的神話一路走來,無一為真,皆為傳說。

北魏,世祖太武帝,十六歲即位,借祖之威,彰顯雄才大略。“掃統萬,平秦隴,剪遼海,蕩河源;南夏荷擔,北蠕削跡。”一統北方之業,成就於南北朝對峙格局的形成。

狩獵,人類最早的謀生之技。《左傳》有錄:“春搜,夏苗,秋狝,冬狩。皆於農隙,以講事也。”而後入皇家,走向大典。

天興六年秋,太祖道武帝駕攆北巡,築離宮,縱士校獵始,帝王行獵的意義漸廣。始光五年,白鹿現於林中,有大臣報呈,白鹿現世,此天降祥瑞之大兆也。太武帝聞而疑之,入林巡狩為實,是年改號神。白鹿的出現,華夏之地僅此。吉瑞,天賜。

沈牧融和依格回來,依格講,她們在林子的那一邊看見一家馴養的鹿,約有幾十頭。陸得祥欣然告知,你踏的這塊地界就曾經出現過白鹿。雖已過往千年,還是吉祥。

依格感慨,人的善念一存就在瞬間,手起隨意。滅生和心慈一念放生,就像撞大運一樣。

得祥說,有信仰的人放生從魚之起,幸運的豬在森林裏終老,放生的羊在群裏而免殺;人死了,落魄孤野,被放生的羊會背著你的靈魂回來,重聚一堂。可惜,這樣的善念離我們很遠。

人的行為很難達到佛經的說事。辛勞的拿起,又輕松地放下,在善念的坐標上不斷修正自己。我們需要嚴謹,更需要寬容,心的幹凈,如此,離思想的聖境就不遠了。

《史記》《淮陰侯列傳》曰:“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。”此鹿非彼鹿,很值得玩味。

馬車重又上路,縣城越來越近。城的輪廓從田地裏長出來,隱隱約約,仿若水墨,隨著人的視覺,慢慢地走近,愈顯的非凡起來。

車到五裏村,一個普通的村莊,地理的位置沒什麽特別的,離縣城近些。能夠讓人熟知並引起註意的是從縣城到這裏,村前有一岔路,一條通往白水鎮,一條通往武周峪。都是兩條有名的“溝”,與煤相關,其中一條還與佛著稱。路標的顯示,讓村莊知名了不少。

進了城,回頭再一註目,城的寫意,此前的意識倒有些蒼白了。

分手時,和沈牧融約定明日碰面的時間和地點。沈小姐和依格進城說是辦事,陸得祥借此回一趟家看看;一一告辭後,禮讓一句有空家裏坐坐的客套話,轉身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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